1962年1月11日，時任中國國家副主席的宋慶齡匆忙從北京乘坐飛機趕回了上海，一路上，她臉上都濃云密布。

下飛機后，宋慶齡徑直到了自己位于上海的家里步入大門后，她一眼便看到了侍立在大扶梯旁的微胖中年女子。看到她后，宋慶齡激動得不能自已，快步走到她身邊后，宋慶齡一面流淚一面心疼地輕輕摸著她受傷的頭部道：

「李姐，你受苦了，我在夜里夢見你滿臉是血，嚇得我一夜難眠。這像是夢，亦真亦假，今天總算弄清楚了。」

說完后，兩人竟相擁而泣了。

這個讓宋慶齡以68歲高齡來回奔波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已陪伴她長達34年之久的保姆李燕娥。她之所以成為讓宋慶齡如此記掛的人，與她們之間的特殊情誼有關。

李燕娥是個地道的底層老百姓，她祖籍廣東中山縣，她出生那年正是辛亥革命那年。因為家境貧寒加上父母雙亡，她自幼便只得寄居叔父家。

跟著叔父在船上長到16歲后，李燕娥便被叔父「做主」許配給了一個二流子丈夫。這個男人不務正業不說，還成天對年幼的李燕娥非打即罵。

婚后不久，因不堪丈夫的虐待，李燕娥竟離家出走了。

李燕娥

人都說「樹挪死，人挪活」，這次騰挪也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李燕娥當時選擇投奔的人，是她在上海的同鄉譚媽，這個人曾在宋慶齡家做過保姆，她在思量再三后決定將李燕娥也介紹給宋慶齡。李燕娥當時并不抱希望，因為在她眼里，孫中山夫人宋慶齡是一個跟天一樣大的人物，這樣的人物怎會肯收留她這個小角色？

李燕娥并不知道，她落難的這年，正是宋慶齡一生最艱難的時刻。

當時的宋慶齡剛剛離開漢口回到上海，對于當時的她來說，這個時期無疑是她最最艱難的時刻：此時，她剛剛喪夫兩年，蔣介石卻在這時候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因覺得蔣介石的做法違背了丈夫孫中山「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策略，她登報討蔣。

隨后不久，因為政治立場的不同，她和選擇蔣介石的宋氏家族其他兄弟姐妹完全決裂了。

無疑，當時的宋慶齡是最孤獨無助的。人在苦難里時，往往最容易對同處于苦難中的人產生同情。也是基于此，第一次于法租界莫利愛路29號（今香山路7號）見到李燕娥并聽到她的悲慘遭遇時，她竟連聲嘆息道：「你多麼不幸，你多可憐呀！」

宋慶齡攝于法租界莫利愛路29號

說這話時，宋慶齡的眼里閃著淚花，而李燕娥也因這句同情當即落下淚來。李燕娥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被欺負時從未落過淚，卻反而在感覺到溫暖和關愛時控制不住地哭了。

就因為這一句話，李燕娥一生視宋慶齡為親人。

聽到宋慶齡決定收留自己后，李燕娥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她脫口道：「我愿意一輩子侍奉夫人。

之后，被留下的李燕娥并沒有一直跟在宋慶齡身邊。當年的8月，宋慶齡便去了莫斯科，此后多年，她一直與另一少年何元光留在上海看管宋慶齡位于莫利愛路的寓所。

期間，李燕娥一直盡心竭力地打點著寓所內的一切。只要得空，她便會去了解宋慶齡的生活特點，知道她特別愛干凈后，她便生生把自己也調成了一個極度愛拾掇的人。

平日里，她總把廳堂打掃得干干凈凈，就連房間鏡框、門框、護墻板的上面，她都要用自己的手去摸一下，確認是否有灰塵。所以，經她打掃的房間，角角落落都一塵不染。

宋慶齡寓所內的古董，她每次都十分注意保養，她總是格外仔細地拿一塊軟布擦拭它們，待收拾好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輕輕將它們放回原位。

1931年8月13日，宋慶齡自歐洲回到上海時，她驚奇地發現，這里和她離開時竟然沒有任何差別。看著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的家，她心里倍感溫暖。

在家里住了幾天后，宋慶齡發現，自己留在家里的老物件和孫中山遺物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她還發現，這個被她叫做「李媽」

于是，宋慶齡便干脆讓李燕娥跟在自己身邊了。

宋氏三姐妹（左一為宋慶齡）

自這以后，李燕娥便承擔起了照顧宋慶齡的責任，平日里，除了侍奉宋慶齡，端水沏茶，送上早點、水果和食品，她還要負責傳遞文檔和信函，傳達宋慶齡的指示。

更為重要的是，宋慶齡還將自己的安全事宜全權交給了李燕娥。

李燕娥早已在幾年間有了很大的成長，所以她自然知道宋慶齡的安全是何等重要的大事。于是，為了全方位保障宋慶齡的安全，她不僅每天都寸步不離地跟著，還會對所有事宜都嚴格把關。

根據宋慶齡身邊人周和康的講述，李燕娥平日里對于一切可能的安全隱患都格外留意，每次家里來了陌生人，她更是格外留心，他說：

「每當裁縫前來家里量尺寸做衣服時，我安排裁縫在樓下電話間的紅木圓台旁干活，當李同志陪著宋慶齡下樓來，她就侍奉在側，寸步不離，既當參謀，又做保衛工作，安全可靠。直到裁縫工作結束，她才攙扶著宋慶齡一起上樓去。」

為了保證宋慶齡的安全，李燕娥還特別留意國外寄來的郵包。因為此前國外曾發生過幾次郵包拆封突然爆炸的事，所以每次有國外郵包寄來。李燕娥都會立即將郵包送上樓去，她先請宋慶齡過目，然后再把郵包拿到自己房間的陽台上去拆封。拆封后，經仔細檢查后，她才會將物件送回宋慶齡處收下。

有一次，在拆封郵包時，李燕娥竟拆出兩顆子彈，確認子彈沒有危險后，她才淡定地將它送到了宋慶齡手中。

李燕娥之所以如此看重宋慶齡的安全，自然是怕國民黨特務對她不利。

宋慶齡與孫中山

自宋慶齡與蔣介石徹底決裂后，國民黨特務幾次三番對她實行過暗殺行動。根據後來國民黨高級將領沈醉的回憶錄，他們就曾籌劃過制造交通事故以將宋慶齡撞成殘廢，后因考慮到暗殺過程中無法把握「度」，他們才放棄了這一計劃。

一計不成再來一計，不久，特務們將暗殺突破口放在了一直跟隨宋慶齡的李燕娥身上。

最初，他們想出了收買李燕娥從而獲取情報的「高招」。可很快，特務們發現這個招數根本無效。每次，特務們不管送錢還是送物還是給她各種優越條件以引誘她，她不僅嚴詞拒絕還會立馬把情況報告給宋慶齡。

經過幾次這類事宜后，宋慶齡自然更加信任李燕娥了。

日久后，與家人漸行漸遠且一直獨身的宋慶齡便開始和李燕娥說知心話了。也只有將知心話說給李燕娥，宋慶齡才覺得安全。

每次，當宋慶齡和她知心話時，她都只默默聽著，偶爾，她會抹幾把淚并適時寬慰她幾句。

一次，宋慶齡在翻看完宋氏全家福后感嘆說：「真是世事無常啊！」

李燕娥聽完后立馬知道夫人又在感嘆自己因政治和兄弟姐妹決裂的無奈了，于是她忙安慰道：「是啊，夫人倒是比我好，總歸有個念想，像我父母死得早，又沒個兄弟姐妹，連個能念想的回憶都沒有。」

宋慶齡聽到這兒不禁又想起了李燕娥的身世，她的注意力便也瞬間從自己的那點情緒里被轉移了。她經由李燕娥想到了無數受苦受難的底層老百姓，于是，不一會兒，她的情緒便完全地被轉移到了家國上了。

每每這時候，宋慶齡便會和這位來自底層的李媽探討探討如何真正「扶助農工」。慢慢地，李燕娥便也在宋慶齡的影響下開始關心國家大事了。經由這些探討，李燕娥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同志」。

右一為宋慶齡

也只有真正的「同志」，才能經受過任何的考驗，這個考驗，包括來自屬于女人的愛情的考驗。

原來，國民黨特務知道李燕娥是宋慶齡最信任的傭人后，便決定設法對她進行「強勢突破」。這一次，他們給李燕娥安排了一場「艷遇」。

一日，正風華正茂且單身的李燕娥在去辦事的路上出了一個小交通事故，交通事故中，李燕娥被撞了一下，可除了菜籃子被撞飛，她人竟毫發無傷。因覺得不是大事，她便爬起來準備回家。

可就在此時，車上下來了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子，他緊張地一邊道歉一邊執意要送她回家。李燕娥見男子生得文質彬彬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她沒想到的是，這以后，兩人竟無數次上演了「偶遇」。

無數次偶遇后，李燕娥自然對這個自稱司機的男子產生了異樣的感覺。不久，李燕娥便在男子的追求下同意與他交往了。

這次戀愛，是李燕娥第一次真正動心，所以她對這份感情自然也分外上心。

不久后，這位特務裝扮的司機便提出要與李燕娥結婚。李燕娥聽了自然心花怒放，可她知道這是大事必須告訴夫人宋慶齡。

工作中的宋慶齡

于是，她便挑了個機會將事情告訴了宋慶齡。宋慶齡聽了后道：「你找到心上人是好事，我雖然想你時刻陪著我，但相比你的終生幸福，我當然愿意你擁有幸福。只是，這個人我要見一見才安心。」

不久，李燕娥便將這位心上人帶到了宋慶齡跟前。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只這一次見面后，這個美男子竟再也不肯見她了。不明就里的李燕娥苦惱極了，宋慶齡見了便只好將真相告訴她了，她說：「這個男子是國民黨的特務，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暴露了身份，自然不敢再來見你。」

原來，這個美男子見宋慶齡時雖然做了偽裝，但他唯獨忘記換鞋子了，宋慶齡一眼便看出這個鞋子并不是一個普通司機能消費得起的。更重要的是，宋慶齡在和他交談過程中，他也屢屢露餡了。

心上人竟是特務，在這樣的大打擊面前，李燕娥自然備受打擊，她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哭了幾天。事后，她對宋慶齡說：「自己以后再也不會相信男人了，以后就只孤獨終老了。」

宋慶齡知道李燕娥是受了傷，于是，她便柔聲安慰道：「那可不行，以后遇到中意的，還是要考慮的。

宋慶齡沒想到的是，自這以后，李燕娥便真的再也未曾與任何男子談過戀愛了。此后余生里，她一直把宋慶齡當成自己唯一的親人。

也是自這以后，李燕娥更加操心宋慶齡的安全了。

平日里，李燕娥為防止任何可能的意外，她都會在睡前仔細檢查家里門窗是否關好，任何角落她都要仔細檢查確認沒有任何可疑后，她才會安心上床。

後來，家里出過一次安全小意外后，李燕娥每次睡前還會檢測溫度、電燈、煤氣、自來水的開關是否擰緊關好，以防止意外事故發生。每晚，她七七八八把這一系列弄完后，都已到深夜。

這樣事無巨細地服侍，若是一年兩年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這般盡心竭力地服侍，她一做就是幾十年。

宋慶齡曾不止一次地公開夸贊李燕娥，說她是自己「不帶槍的警衛員」。實際上，這位不帶槍的警衛員比普通警衛員更加能保護宋慶齡，因為：她可以為夫人不要命。

宋慶齡在香港期間，她的居所暴露后她遭到了日本飛機的轟炸。關鍵時刻，為了保護宋慶齡的安全，李燕娥當機立斷架好梯子，幫她穿越火線翻墻到了鄰居家防空洞避難。

正是因為有李燕娥的傾盡所有的照撫，宋慶齡才真正在孤獨寂寞里體會到了溫暖。也是在她的努力下， 孫中山留下的那些遺物都被完好地保存下來了。

孫中山及其遺物

保存孫中山遺物的事，一直是李燕娥全權負責，她比誰都清楚孫中山在夫人心里的地位，所以她平日保養這些遺物時往往也格外上心。

周和康在回憶起與李燕娥共同在宋慶齡身邊工作的日常時曾說：

「每年大伏天，李燕娥都會獨自跑到二樓朝南的大陽台上，翻箱倒柜，翻曬孫中山先生的珍貴文物和宋慶齡的裘皮衣服，然后拿進房間內，用電風扇不斷地吹，涼透后，一件件折疊整齊，放進原來的衣箱內，再加些樟腦丸防蛀。」

也是因為李燕娥對宋慶齡的忠心不二，她後來才做了宋慶齡的大管家，這個大管家掌管了家里所有的鑰匙，這些鑰匙被她保管得很嚴格。

也恰因為管的事太多且太忠貞，李燕娥曾差點丟了性命。這「差點」丟性命的事兒，正是引得宋慶齡在1962年急急乘飛機返回的事兒。

那一年，李燕娥年51歲，她當時和同在宋慶齡身邊工作的何元光一同負責看管寓所。

何元光是個品行有問題的男子，平日里，他經常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1937年，他就曾在宋慶齡外出時將她寓所房屋分租出去肥私。宋慶齡後來雖知道事情真相卻并未懲罰他，只在說教了一通后便繼續將他留下了。

宋慶齡并未意識到：自己一時的心軟竟會害了李燕娥。

何元光到底是個品行有問題的人，所以，後來他又數次將宋慶齡家里的東西偷回家。李燕娥抓住他的罪證后，他竟然伺機報復。于是，他竟趁李燕娥做飯時偷襲了她，盛怒之下，她用勺子舀熱油燙傷了何元光的脖子。

這以后，何元光一直對李燕娥懷恨在心。何元光對這個忠心的傭人實在看不慣，他知道，只要她在一日，他總有一天會被趕出去。于是，為了除掉這個「障礙物」，他便決定制造賊人偷襲的假象將李燕娥除掉。

一切準備就緒后，何元光便找準機會動手了。何元光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他不僅沒能殺死李燕娥，還在行兇中因動靜太大而被周和康發現了。隨后，行兇后的他便被周和康和眾人制服了。

可也因為這次事件，李燕娥頭部被嚴重砍傷，她的頭部因此留下了終身性的傷害。

身體恢復后，李燕娥再度回到了宋慶齡身邊照顧她，此后，兩人的關系也更加密切了。也是此間，宋慶齡開始改口稱李燕娥為「李姐」。她甚至答應李燕娥，死后會跟她同葬一處。

1971年11月8日，李燕娥的生日快到時，因事不在上海的宋慶齡專門寫信給上海寓所的管理員周和康道：

「在委托你辦一件事：舊歷10月10日是李燕娥的生日。她在我處服務快40年了，我應該對她忠心耿耿的工作有些表示。請你在9日那天代買一只熟的大油母雞及8斤蘋果、2斤香蕉送給她（連同這張賀片）。多謝你！」

不用說，賀卡上寫的滿滿都是宋慶齡對李燕娥的囑咐和關愛。可以說，相伴幾十載的兩人早已視彼此為至親一般的存在。

宋慶齡與李燕娥（右）

然而，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宴席。

1979年，李燕娥被查出患了子宮癌，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宋慶齡得知后竟悲傷到無所適從。在給朋友的一封信里，她這樣傾訴自己的擔憂，她說：

「我親愛的管家患了可怕的疾病，使我十分心煩意亂。她跟隨我50年了，她是那麼的忠誠，也是我最可信任的朋友。我害怕她很快會死去……她躺在床上全然不知真正折磨她的是什麼病痛！我是如此悲傷和六神無主……」

一個「如此悲傷」，一個「六神無主」，已把宋慶齡在得知李燕娥重病后的傷痛表現到了淋漓盡致。也只有至親，才會如此。

為了照顧病重的李燕娥，宋慶齡專程將她接到了北京，她還親自請人照料她。可無奈，李燕娥的病情卻越來越重。

面對這殘酷的現實，不堪打擊的宋慶齡也病倒了。自1980年起，她便頻繁高燒，有時竟臥床不起。

眼見夫人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李燕娥心里既擔心又內疚，她常常抱怨自己沒法繼續像以前那樣照顧夫人。

宋慶齡與李燕娥

1981年2月，自知時日無多的李燕娥在彌留之際，含淚看著憔悴的宋慶齡道：「我去了以后，誰來照顧你呢，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啊！」

同在病中的宋慶齡聽了這話不覺悲從中來，可嘆，兩人初識時，正是彼此最痛苦孤獨之時，兩人分別時，竟也是同在病中。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吧。

同宋慶齡說完這話不久后，李燕娥便重病離世了。這年，她年70歲。

李燕娥病逝的噩耗傳來時，宋慶齡的雙眼頓時蓄滿熱淚，那日，接過李燕娥骨灰盒的她久久撫摸著這個小小的骨灰盒，她無數次把臉緊緊地貼在上面......

李燕娥的骨灰被移交上海那天，年已88歲高齡且重病的宋慶齡強撐著孱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抱著骨灰盒從樓上下來，一步一步、步履蹣跚，直到親自將骨灰盒送上汽車。

李燕娥的死無疑給了宋慶齡極大的打擊，自此后，她的身體便如燃盡的燈一般越來越弱。之后不久的一天，在給友人的信里，她這樣叮囑她的身后事：

「我痛心地告訴你……我可憐的燕娥在幾天前由一些信得過的朋友陪同，在上海埋葬了。

或許是怕這些交代還不夠的緣故，後來，她又特地囑托秘書說：「不要把我葬在孫先生旁邊，我要陪父母，我一直答應讓李姐的骨灰埋葬在我父母的墳的旁邊，要立她的碑。我以后也要埋在那里。」

說完后，她還特別強調說：墓碑和李姐要做同樣的。余下的日子里，她甚至還專程為她們的墓地畫了一張草圖。

1981年5月，在李燕娥去世100多天之后，宋慶齡也因病離世，生前她對自己的后事的交代和她對秘書等說的一致：

「千萬別把我和丈夫埋在一起，讓我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去吧，我想陪陪他們。」

之后，宋慶齡便如愿被安葬在了上海萬國公墓宋氏墓地，她和李燕娥的墓分立宋慶齡父母合葬墓兩側。

宋慶齡、李燕娥墓地

合葬墓東西兩側的墓碑規格完全相同，都是長120厘米，寬60厘米。李燕娥的墓碑上刻有「李燕娥女士之墓——宋慶齡立」字樣。

多年后，中學語文課本中有一篇名為《宋慶齡和她的保姆》的文章，文開篇寫道：

「大概所有來晉謁宋慶齡墓的人都會感到震動的吧，一個泱泱大國名譽主席的墓，竟是這樣的簡單、樸素。在她墓的左面，還有完全一樣的另一座墓，安葬著一位默默無聞的勞動婦女——李燕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