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在宋朝絕對是文人的一大幸事。宋太祖趙匡胤陳橋驛兵變,黃袍加身的那一刻,就定下了「重文輕武」的國策。宋王朝對知識分子的尊重和包容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得益于統治者的推崇,知識分子的積極進取,宋代創造出了不亞于盛唐的文化成果。在積極健康的文化氛圍下,宋代書法的發展在宋徽宗的推崇和引導下達到了頂峰。宋徽宗沒有一日懈怠過自己的書法創作,也為我們留下了不少書法珍品。遺憾的是,他留下的草書作品只有一件,還是他寫給自己的40歲生日禮物。
北宋宣和四年(1122年),宋徽宗四十歲的生日宴會上,宮人在桌案上緩緩展開了一張三丈余長的描金云龍底紋白麻紙,三丈余長換在今天是11.72米。這10余米長的紙無一接縫,放在今天平平無奇,但是在宋朝卻足足花費了匠人三年的時間。
紙上的描金龍紋,也是由宮中的能工巧匠一筆一筆畫上去的。宋徽宗在酒興盎然之際,提筆洋洋灑灑寫下了一篇狂草《千字文》,此作通篇上千字,無一滯澀,無一廢筆。
這件草書《千字文》完成經過大臣欣賞之后,就被藏入了內府妥善保存。相對于其他珍稀藝術作品的顛沛流離,草書《千字文》一直被保存得非常完好,歷經近千年龍紋仍舊栩栩如生,墨色如新。
宋徽宗可能也沒能想到,自己酒后的乘興之作,撇開材質的珍貴,在草書史上竟然也是一件里程碑式的作品。草書創作,尤其是狂草的創作,對書寫者的書法功底,性情,心境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縱觀書法史,能在草書領域獨辟蹊徑,創造出彪炳史冊成就的書法家,也就「二王」、張旭、懷素,最多加上當朝獨創蕩槳筆法的黃庭堅。
北宋的草書學習師法的范圍「非懷即張」,不是學懷素就是學張旭。在這樣的背景下,對草書的評價重點就放在了運腕、使筆和作品的氣勢上。也就是前人所說的:「或體雄而不可抑,或勢逸而不可止,縱于狂逸,不違得寸進尺意。」「真以點畫為形質。草乖使轉不能成字,真虧點畫猶可記文。」
遵循法度同時要使轉自然,從心所欲,宋徽宗的這件草書《千字文》,完美地滿足了這些苛刻的要求。他的草書出自于懷素,在「伊尹」、「圓」、「用」等字上,又見出了薛稷的影響,宋徽宗此時已經形成了自己獨具一格的草書面貌,與懷素難分伯仲。
此作行筆大膽,夸張且浪漫,氣勢浩蕩宛如一章恢弘的交響樂。有的如「騰猿過樹,逸虬得水」;有的「或連或絕,如花亂飛」;有的「若枯松之臥高嶺,類巨石之偃鴻溝」;有的「如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帶給人直擊心靈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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