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踏入宮廷,22歲即位后,短短數年,25歲便臨朝稱制,獨霸朝堂長達16年,這段驚人的歷程,竟被人們譽為一代賢后。
這是怎樣的一位君主,年少登基,卻在朝政中嶄露頭角,獨步權謀,統治天下。究竟是何種才情與魅力,讓其成為歷史上不可忽視的存在?
鄧太后名綏,出身于一個顯赫的東漢貴族家庭。她的祖父是東漢開國元勛鄧禹,13歲便與劉秀相識,兩人交情甚篤。鄧禹曾力勸劉秀起兵,并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可以說,沒有鄧禹的協助,就不會有東漢的劉秀帝業。
鄧禹有13個兒子,其中第6子鄧訓便是鄧綏的父親。鄧訓并不像其他兄弟那樣愛讀書,卻是個胸懷天下、德義雙馨的人。
有一次,朝廷打算修建一條漕運水路,辛苦耗費了幾年卻沒有成功。于是漢章帝任命鄧訓負責此事。鄧訓實地考察后,認為工程難度過大,于是提出放棄,得到了章帝的贊同。這樣不僅為國家節省了巨資,也挽救了成千上萬人的性命。可見,鄧訓是個明智英明的人。
有這麼一位父親,鄧綏自小便受到良好的熏陶。她不僅學習歷史和儒家典籍,還常與父親討論政事。可以說,鄧訓對女兒的培養可謂用心良苦。
然而好景不長,13歲那年,鄧訓病逝,鄧綏悲痛欲絕,整日整夜地哭泣,甚至三年不食鹽菜。本已準備入宮的她,也因父親的離世而一度放棄。三年悲痛之后,16歲的鄧綏終于入選宮中。次年被封為貴人,開始了她波瀾壯闊的宮廷生涯。
入宮后的鄧綏,一開始并不如意。作為貴人,她榮辱完全取決于皇帝和皇后的態度。當時的皇后是鄧綏母親的表姐,兩人可謂一家人。然而,后宮爭寵向來如戰場。即便手足之情,也難保皇后不會打壓她這個有潛力奪寵的妹妹。
面對復雜的局勢,鄧綏沒有著急出頭,而是穩扎穩打,小心翼翼。她謙虛侍奉皇后,戰戰兢兢,生怕露出半點馬腳。對下人則關愛有加。這樣的做派很快打動了漢和帝,帝王對她寵愛有加。
有一次,鄧綏生病了,漢和帝破例允許她的親人長期在宮中照料。鄧綏明白,這種特殊照顧很容易招人非議。于是她諫言請求皇帝收回成命,并表示這會使皇室蒙羞。漢和帝對她的謹慎和體恤稱贊不已。
在各種宴會上,鄧綏也刻意低調。皇后和其他妃嬪穿戴華麗,她卻素裝簡樸;眾女正襟危坐,她則縮身低眉;皇帝詢問眾女,她總讓他先問皇后。這樣曲意逢迎的做法,就是為避開皇后的妒忌。
然而,鄧綏越是謙遜低調,皇帝越是鐘情。漸漸地,皇后被冷落了,帝王只顧寵愛鄧綏一人。鄧綏明白這種傾斜的恩寵很易招禍,于是常以身體抱恙為借口避開皇帝。她還不遺余力地從宮中選美入寵,希望分散皇帝的寵幸。
然則皇帝的心意又豈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鄧綏的智慧與昂藏,早已深深折服了這位明君。在漢朝歷史上,能得到帝王如此信任和眷顧的后宮佳人,恐怕也就屈指可數了。
10年后,鄧綏受寵的漢和帝駕崩。由于帝王并未立太子,皇位的繼承人選成為當時的焦點。作為嫡長子的平原王劉勝自然是首選。然而,鄧綏卻改立了小兒子劉隆。
劉隆即位后不久即病逝。鄧綏于是又立年僅13歲的劉開孫子劉祜為帝,是為安帝。兩次立幼帝,無疑彰顯了鄧綏想長期掌權的私心。只不過,這一私心對東漢的社稷倒也沒什麼壞處。因為鄧綏深諳政道,可謂德才兼備,是東漢難得的賢后。她執掌大權,正好彌補了幼主的不足。
在兩次立幼帝的決定中,鄧綏都表現出謙虛謹慎的態度。她兩次面對帝位,都婉言謝讓。據說,她一共推讓了三次,方才穩坐中宮之位。即便如此,她仍自稱為「輔政太后」
,不敢昭然自立為「皇太后」。由此可見,即便鄧綏有窺探權力之心,也并不極端。她的謙讓有禮,避免了節操上遭到非議。與西漢呂后強取豪奪形成鮮明對比。可以說,盡管兩人同為稱制攝政的太后,但風采和作風卻有天壤之別。
作為攝政太后,鄧綏一反西漢太后奢靡的作風,力行儉約之治。她毫不鋪張排場,生活極為樸素。對各地貢賦也一概拒收,只求年終得幾本書和紙筆。宮中錦繡玩物一概革除,園林游獵也盡數停輟,以節省國庫開支。
除了儉省內務,她更加關注民間疾苦。時值漢末亂世,邊患不斷,民不聊生。鄧綏體察民情的方法極為務實——她不僅多次發布大赦令釋放囚犯,還親身走訪洛陽監獄,釋放冤獄并問罪瀆職官吏。
這樣親力親為的作風,可謂獨具匡時大節。面對日益空虛的國庫,鄧綏也沒有加重民間負擔,而是召集賢士謀劃對策。在群策群力下,盡管民生仍艱,國勢已顯衰微,漢室社稷卻得以茍延殘喘,未至于分崩離析。這都是仗仗鄧綏臨危不懼的政治手腕。
當然,鄧綏的德政也并非毫無缺點。由于漢末群雄割據,她不得不依賴娘家勢力來鞏固政權。她的兄長鄧騭便成為輔政大臣,執掌朝政。為避免母家跋扈,鄧綏不斷加以約束,與此同時,她又依賴他們的力量。這樣左右逢源的平衡之術,也被視為過于專擅,難免有失大公。
但即便有所不足,鄧綏在動蕩時期的穩定作用還是有目共睹的。正是有了她16年的渡劫指揮,東漢這艘殘破的大船才沒有翻覆沉沒,為三國鼎立埋下了伏筆。
鄧太后在掌權16年后病逝,終年僅41歲。這位強悍的女中豪杰,就這樣英年早逝。然而,更大的變故還在后頭。鄧綏的骨骸還未寒,安帝就借口她生前謀奪權位,迫害她的娘家鄧氏一族。鄧騭抑郁而終,其他族人也被流放邊境。一時間,鄧氏無不活受欺凌。
安帝此舉無疑是小人報復。鄧太后生前只將他當傀儡,他卻無可奈何。如今人去江湖留,安帝終于得以在政敵的墳墓上狠踏一腳,泄憤雪恨。只不過,這冤屈很快就被平反了。
在順帝時期,朝廷終于正視了鄧太后的功績,重新起用了鄧氏宗室,以平反冤屈。從今天來看,這仿佛是鄧太后生前德政的一個縮影。她在世時嚴厲而仁慈,死后冤屈又得雪。作為一代梟雄,她始終沒有偏離仁義的軌道。
綜上所述,鄧太后確實曾一人獨攬大權,但她并不像呂太后那樣專制蠻橫。她德才兼備,在動蕩時期發揮了重要的穩定作用。即便有私心和偏頗,也都在可控的范圍內。可以說,她僅僅是利用了自己的特殊身份,為國盡了最大努力,并沒有濫用皇權,也沒有膨脹個人欲望。稱其為「權傾朝野的怪物」,或許言過其實。畢竟,在那個大亂之世,沒有哪位君臣是完人。鄧太后尚且堪為賢后,已屬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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